6怀着无法言说的心情,我回到了家。
孟雪薇不在家,保姆说她陪顾辰去游乐园了。
我无声地笑了笑,难怪没有功夫来接我出院。
这些天被忽视了这么多次,也习惯了,心里也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因为叮嘱要好好休息,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去睡觉了。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哈哈的笑声。
孟雪薇带着顾辰回来了,听声音,他们玩得很开心。
我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管外面的动静。
半个多小时以后,身后一沉,纤纤玉手挽上了我的脖子。
“对不起阿远,今天没去医院接你。”
我没有接话,她又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没睡。
今天辰辰生日,他说从来没去过游乐园,我不想让他扫兴,所以……薇薇,我们分开吧。”
“什么?”
她提高了声音,像是不敢相信一样。
“路铭远,你在闹什么?
就因为今天没去医院接你,你就要跟我离婚?”
她打开了灯,强烈的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我忍不住用手挡了挡。
孟雪薇执拗地拿开我的手:“路铭远,说话!”
“是,我想跟你分开,因为我不想再生活在顾青的阴影里了!”
“顾青已经死了!”
“可是他永远活在你心里!”
我低吼出声,像是要把内心压抑着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这七年的恋爱其实并不是顺风顺水的,我们两个中间,一直隔着一个顾青。
以前我自欺欺人地假装他不存在,可是从孟雪薇把顾辰领回来的那刻,所有的假象好像撕开了。
“路铭远,你跟一个死人计较?”
她皱眉看着我,像是很不齿我的想法。
“我不应该计较么?
我们在一起七年,你有多少次因为顾青抛下过我?
我以为结婚以后会不一样,可是蜜月那次,还是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
听到我提起蜜月,她面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你都……知道了?”
7我想起我们提前结束的蜜月旅行。
我们旅游到了她儿时生活的南方小镇,那天恰逢我的生日,我们买蛋糕的时候遇上了她的老同学。
我去结账,她们两个在一边聊天,拿了蛋糕,我却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
她的同学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句“保重”。
当晚,说好在酒店里陪我庆祝的人,只发了一条信息给我:公司有事,我先回去处理。
然后就失去了联系。
枯等到半夜的我还是查看了她的订票信息才知道,她飞去了A城。
但是她的公司在这个城市没有业务,也没有客户。
我被迫终止了蜜月旅行,回去后,心神不宁的我悄悄调查才知道,孟雪薇去A城,是因为顾青死了,他的儿子被送去了孤儿院,而且过得不好。
原来,她去当那个拯救小王子的“英雄”了。
“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些,就跟我离婚吧?
我们刚结婚就要离婚,你让我的脸往里放?”
我讽刺地笑了笑:“你把顾辰领回来的时候,让我去结扎的时候,想过把我的脸往哪里放了么?”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轻笑出声:“所以,你是吃醋了?
路铭远,你三十好几人了,怎么还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她似乎并不相信我会真的跟她离婚,只是觉得我在闹脾气。
也是,毕竟跟她在一起七年,我永远都是包容和妥协的那一个。
用网络上的话说,我就是她的“舔狗”。
只是“舔狗”也是有自尊的,是会有清醒的一天的。
我定定地看着她:“不,我说的是认真的。”
“妈妈……你在哪里……”孟雪薇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顾辰的哭喊声。
她在我唇上留下一个敷衍的吻:“好了,不要再闹脾气了,我去哄辰辰,你先睡。”
然后,这晚她再也没回来,就像她自己说的,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顾辰身上。
8凌晨,我简单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从婚房里搬了出来。
虽然我们在一起七年,但之前一直都是自住各的,婚后才生活在一起。
因此,在这里我也只有一些常穿的衣物,整理起来很快。
我将一封离婚协议书轻轻放在床头,告别了这个还没填满我气息的家。
离开那个房子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如释重复的感觉,才惊觉这些年我的压力有多大。
我们两个身份那么悬殊,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她是家庭富裕的千金小姐。
跟她在一起时很多人都背地里讥笑我是“凤凰男”,我们结婚的时候,更有很多人说我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们语气里满是嫉妒,听到的时候,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那些人闭嘴,让孟雪薇知道,她没有选错。
她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悄悄追赶她的脚步,暗中积累的财富也不比她少了。
本来我还想着结婚一周年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回了婚前租住的房子,我关掉了手机,一觉睡到了下午。
再打开手机的时候,几十个未接电话和信息一起涌了进来。
都是来自孟雪薇的。
从文字中可以看出她的气急败坏。
路铭远,你去哪儿了!
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用离婚威胁,算什么男人!
你一个程序员,没钱没势,离开我,在海城怎么混得得下去?
路铭远,装死是么?
下午三点前不回复我,你永远也别联系我了!
我一看手机,下午三点零五分,打电话、发微信给她,果然,被拉黑了。
将手机抛一边,我无所谓地笑笑,继续补觉。
9跟她再见面是我去公司提离职的时候。
看到我出现,孟雪薇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么,不是要跟我离婚么,还来找我做什么?”
她的脸上几乎是写着: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向我低头。
我面色平静地把辞职信放在她面前:“孟总,我是来辞职的。”
原本,我在另一家公司上班,是她在三年前把我挖过来的。
当时我心里有点犹豫,是她难得撒娇,说让我来帮她,我没顶住“美人计”就同意了。
因为我一过来就是当技术部副总监,公司的人都说我是走后门的。
尽管三年间帮着部门解决过不少问题,但也没人信服。
其实我早就想离职的,碍着孟雪薇的面子,才没有走。
现在既然要跟她分开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孟雪薇将辞职信攥在手里,脸色变了变,原本翘起的嘴角瞬间塌下去。
“路铭远,你说真的?”
“嗯,是真的。
那天我就告诉我你了。”
“行,你有种!
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要离职,是我,把你开了!”
她原本就是个冷美人,不笑的时候,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现在发了怒,饱满红艳的嘴唇微微翕动,眉头紧蹙,眼中闪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看什么,还不走!”
她抓起手边的文件就朝我砸了过来,我没躲开,被纸张的尖角划伤了额头。
伤口不大,但很明显。
就像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裂缝,就不用修复了。
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10过了两天,我收到了孟雪薇让助理送来的离婚协议书。
不是我留下的那版,而是她重新安排人起草的。
看里面的内容,条件苛刻,几乎是让我净身出户了。
从签名处龙飞凤舞的笔迹能看出她糟糕的心情。
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很明白,她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低头。
她不知道,我跟她在一起,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东西。
眼看着我要在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助理赶忙拦了下来。
“路先生,孟总说,如果你对协议书的内容有异议,可以亲自跟她谈。
今天下午两点,她正好有空,需要我帮你预约么?”
“不用,”我打断他,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刷刷几笔签完了名交还给他。
“告诉孟总,她正好有空的话,下午我们可以先去民政局办手续。”
助理尴尬地看着我,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急急忙忙打电话去了。
十多分钟后,他又跑了过来,额头上汗涔涔的:“路先生,孟总说下午她临时有个会议,不能跟你去民政局。”
而后一连几天,我都找不到她的人,摆明了她在躲我。
我有些困惑,她现在这算什么呢,我都同意净身出户了,她反而犹豫了?
半夜十二点,我接到了孟雪薇助理的电话,说她在公司胃疼得厉害,问我胃药在哪里。
我叹了口气:“我过来一趟吧。”
这一面,总是要见的,早点说清楚也好。
11到了公司的时候,孟雪薇撑着头看看到我,眼睛一亮,好像再说:“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我把她常吃的药放在桌上,看着她吃了下去。
“除了药,你没带别的了么?”
这是十多天来,她第一次跟我面对面说话,语气里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我愣了愣,想起以前她胃疼的时候,我总会去城南给她带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养胃粥。
冬天的时候怕粥凉了,我还会把粥捂在怀里。
得知这次我确实什么也没带,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不少,失望地看着我。
我让助理去给她买粥,自己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薇薇,我刚刚看了那个的行程表,明天你没有安排,不如我们去办手续吧?”
她低垂的头瞬间抬了起来,眼睛蓦地睁大,里面盛满了不可置信。
她也许以为,愿意在深夜给她送药是我服软的信号,却没料到,我只是不想在耗下去罢了。
孟雪薇双眼蓄满了泪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压着嗓音,每一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为什么?
你不是说会包容我、爱护我,永远不会离开我么?”
她的眼里闪烁着痛苦和不解的光芒,上一次看见她这副脆弱的模样,还是顾青不告而别弃她而去的时候。
那时的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攀着我的手臂:“阿远,我只有你了。”
可最终,我们还是渐行渐远了。
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安慰她,孟雪薇心里也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路铭远,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那我就成全你,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说罢,她拿起手上的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
12办完手续出来,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
“路铭远,一个月后,我等你来求我!”
回到家以后,我才知道孟雪薇的话是什么意思。
房东一脸歉意地看着我:“不好意思路先生,这个房子,我不能租给你了。
剩下几个月的租金,我会按合同上的按双倍赔给你。”
跟房东认识也好几年了,他不像是会轻易毁约的人,背后是谁,其实很容易猜。
“没事,”我拍了拍房东大哥的肩膀:“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收拾点行李就搬走。”
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之后,我踏上了去异国的飞机。
孟雪薇不知道的是,好几个月之前,大学的一个学长就联系上了我,说他在国外发展,公司里缺一个优秀的工程师,问我有没有兴趣。
那时候的我准备跟孟雪薇结婚了,自然没有答应他。
前些天他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我准备办离婚,就又联系上了我。
“铭远,你信我,这里的发展机会比国内多得多。
以你的水平,一定能做出一般成绩。
你不是一直对人工智能很感兴趣么?
我们公司主要就是做这个的,你过来,全权让你负责。”
这次,我欣然接下了他的橄榄枝。
而且国外马上就有一个含金量极高的科技大会,今年恰好在学长所在的城市举办,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去参加一下。
13我到了国外以后,学长像是抓到了一个性价比极高的劳动力,又像打了鸡血一样,马不停蹄地带着我跑展会,找项目,谈合作。
我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时间关注其他事情。
好不容易有一点空闲,才发现孟雪薇给我发了无数条消息。
一开始是气急败坏的质问。
路铭远,你这又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么?
我真是小看你了,一言不合就去国外,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你所有的副卡我都停了,有本事你就永远也别回来!
见我没有回应,她的语气渐渐地软了下来。
铭远,我觉得我们还要再好好谈谈。
让房东把你赶走是我一时生气,我只是想让你回头求求我。
阿远,回来好不好?
看着那些消息,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顾青不告而别跟他分手后,她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又不敢靠她太近,就默默地在她身后做好一个跟随者和保护者。
直到那次,我为了替她挡下酒吧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瓶子。
她慌乱地捂着我鲜血淋漓的伤口,手都微微发抖起来:“路铭远,你千万不要有事!”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她破泣为笑:“路铭远,我们在一起吧。”
而后,我等了她七年,才听到她在婚礼上说出“我愿意”三个字。
看着那时她脸上幸福的笑意,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可以逐渐把顾青这个名字从她心里抹去,然后替换上路铭远三个字。
只可惜,在顾辰出现在我们俩面前的那一刻,一切都打回来了原形。
况且顾青已经死了,那他曾经对孟雪薇的伤害,就被她自然而地遗忘了,记忆中只剩下他们当年的美好。
从我小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这次,我主动选择了离开。
14我没有想到,在一场活动上,我会遇见一个意外的人。
那就是已经“死去”的顾青,挽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像是跟现场的人都很熟一样。
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他的真人,但是在孟雪薇一本珍藏的日记里,我曾见过好几张他的照片,印象深刻。
再加上她和顾辰长得很像,所以我几乎不费太多时间就认出了他。
只是他,不是在一年前得癌症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异国?
我托了学长查顾青的事,她也没多问就答应了下来。
学长在当地打拼多年,有不少人脉,很快就把情况查清楚了。
一年前,顾青是“诈死”,原因很可笑,是为了躲债。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实在没办法还以后,就想到了假死这一招。
至于顾青这个儿子,就被他当成一个累赘,借着假死扔掉了。
谁知道孟雪薇会遇见他们共同的朋友,在知道他的“死讯”以后,还感情爆发收养了他的孩子。
顾青在国外改了个名字叫顾然,在当地的华人中间很有名。
他皮相长得好,国外又开放,可能是想赚快钱,就下了海。
但他又特别喜欢挥霍,一阵子有钱一阵子没钱的。
学长客观分析:“赌博这种东西,沾上了可能就是一辈子,他肯定还在赌。
怎么,你认识这个顾然?”
“没有,只是听说过他。”
“没有最好,他这样的人,还是别认识得好。
我听说,他跟很多人都不清不楚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心里有些唏嘘,要是孟雪薇知道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15在异国街头偶遇孟雪薇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没有太大波动了。
“阿远,好巧。”
尴尬的开场白以后,她约我去喝下午茶。
“不必了,我还要工作。
你自便吧,冷静期后我自然会回去。”
“我只是来谈跨国的业务的,才不是为了某些人来的。”
她摸了摸鼻子,还在嘴硬,我无所谓地笑笑。
错身而过的时候,她拉住我的手:“阿远,跟我回去吧。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才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你。”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在一起这么久,难得是她向我低头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薇薇,”我叹了口气,把她的手轻轻拂开:“我们已经结束了。”
“路铭远,你非要把我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么?”
她双眼通红,倔强地看着我,让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走进我心里的那个女孩。
我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低声劝道:“薇薇,回去吧。
我们两个就走到这里吧。”
而后,跟她错身分别。
只是这次,她却十分执拗,她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我们公司的地址,以合作方的身份过来谈业务,还指明了要我对接。
看见她这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做派,我没有很高兴,反而生出了一丝丝厌烦。
为了赶走她,我直接跟她挑明:“顾青没死,就住在隔壁那条街,你大可以去找他,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听到那个名字,孟雪薇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当场。
“顾青?
他不是早就去世了么?”
她的表情在震惊中还带着一丝喜悦:“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吧。”
看着她离开时略微有些凌乱的步伐,我的心情竟然异常的平静,几乎没有波动。
我想,我应该是真的放下她了。
16孟雪薇作为孟家的千金,手里的人脉资源也不少,她也不是笨人,从我这里听到顾青的消息以后,也没有直接去跟顾青见面,而是安排人先去调查了。
她很快调查清楚了顾青诈死的事情,靠着那些拼凑出的真想,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始至终自己都是被欺骗的那个。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自然不能忍受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
孟雪薇根据查到的信息找到了顾青的住处。
现在的顾青已经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白月光”,不是那个干净少年了。
两个人在异国他乡大吵了一架,孟雪薇带去的保镖和顾青大打出手,甚至还惊动了当地的警方。
这件事在当地华人圈里也算是一个不小的新闻,我没有特别去打听就知道了。
那些保镖个个人高马大,而顾青虽然不矮,却很瘦弱,跟保镖们发生冲突,吃亏的必然是他。
听说,他的第三条腿意外地被废掉了。
我没有再去关注他们两个的事情,因为那场科技大会来临了。
在大会上,我带着自主研发的人工智能系统进行了展示。
让很多投资人都很感兴趣,纷纷跟我们交流,学长在一旁收名片收得眉开眼笑。
“不知道贵公司能不能看上我们孟氏集团的投资。”
孟雪薇向我们款款走来,学长给我了一个“你的感情债你自己处理好”的表情就去跟别的投资商攀谈了。
“阿远,恭喜你。”
她认真地看着我,语气真诚:“对不起阿远,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程序员,让你为孟氏打工,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刚在站在台上的你是那样的熠熠生辉,直到今天我知道,这五些年你为我放弃了什么。”
她的脸上挂着抱歉和后悔,这一刻我相信她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你的认可,至于合作的话,还是跟我们老板谈吧。
抱歉,失陪。”
我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向她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开了。
她眼里刚聚起来的光瞬间熄灭了,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阿远,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对么?”
孟雪薇眼眶通红,语气里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痛意。
我定定地看着好,透过她的瞳孔看到我自己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苍白地笑了笑:“好,等回国后,我们就把离婚证领了。”
我呼出一口气,一切,都该告一段落了。
14我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离婚冷静期前两天回到了国内。
然而到了约定领证的那天,原本应该比我还先回去的孟雪薇却不见踪影,电话也打不通。
我想办法联系她的助理,却也联系不上。
我皱了皱眉,难道她又反悔了么?
手机上却收到一条新闻推送:海城孟氏千金在国外遇害。
我整个人懵了一下,反复确认了几遍,才发现这个消息是真的。
明明没多久之前还跟她见过,怎么突然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怎么回的下榻的酒店已经不记得了。
过了很久,我终于打通了孟雪薇助理的电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总,原本是想直接回国的,可是她不甘心,说最讨厌别人骗她,就让我把顾辰带到了国外。”
原来,知道顾青没死以后,孟雪薇就说要把顾辰还给他。
谁知道顾青拒不接受,他在国外又跟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一起混。
就趁这孟雪薇把顾辰送去的时候,绑架了她。
不知道两个人中间发生了什么,助理得到消息的时候,孟雪薇已经死了。
“顾青也死了,他身上扎了一把刀,警方判断,是孟总做的。”
至于两人具体的死因还要等警方调查。
因为还没有正式离婚,我作为孟雪薇法律上的丈夫,很快也接到了国外警方的电话。
见到孟雪薇尸体的那一刻,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尽管我心里怨过她也恨过她,但最后,也只不过是选择了跟她当陌生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结局。
看着她面色灰败的脸庞,我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痛苦。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什么遗言。
我心生感慨,我们所有人都不能预料到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
处理好孟雪薇的身后事以后,我又回了国内。
因为法律上我还是孟雪薇的丈夫,我理所应当地继承了她一半的遗产。
那些财产,也足够我生活无忧地过完下半生了。
办完遗产继承手续,我再一次踏上了去往国外的旅程,只是这一次,我可能不会再回去了。
从此以后,爱也好恨也好,一切过往,都留在了风里,而我,将去拥抱自己的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