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泼了酒,很快引来周围一些人看戏的目光。
原因无他,我本就是整个上层圈子里的笑柄,给我爸苏宏德丢尽了脸面。
他每次把我介绍给哪家阔少,我都会告诉对方,其实我是苏宏德的私生女,上不了什么台面。
久而久之,这成了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苏宏德在一次次联姻失败后,耗尽了耐心。
所以他才会说,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可惜,这次也失败了,并且是以让他极度丢脸的方式。
红酒把我雪白的缎面晚礼服染成了一个笑话。
我竭力忽视那些嘲笑的目光,打算离开。
可转身没走两步,沈墨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那声音不复以往的柔情蜜意,简直陌生得可怕。
“等一下。”
他走到我面前,从我手中拿过酒杯。
指尖碰触传来的凉意刺得我一激灵。
他看我的眼中毫无波澜,他说:“你惹我未婚妻不开心,我不希望以后再在沈氏的宴会上看到你。”
众人嘲笑的目光变成了窃窃私语。
“好丢脸。”
“送上门的廉价货。”
“私生女能是什么好货色,跟她那个妈一样,想嫁豪门,自己也不照照镜子。”
其实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并不想跟他再有什么联系。
只不过我又一次给苏宏德丢了脸,他很生气。
所以这次等不及到家,还在回去的车上,他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没用的东西。”
等到了家他再也忍不住,又狠狠给了我两个耳光。
熟悉的铁锈味在我的嘴里弥漫。
“该死的,你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
他罚我在客厅跪一晚上。
对此,苏家的下人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对跪在那里的我视而不见,等忙完了手里的事,都各自散去。
苏航不知从哪里鬼混回来,醉醺醺地走进客厅,看见跪在那里的我,嗤笑一声,“你又犯贱被爸罚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上了楼。
半夜,清冷的月光穿过院子照在客厅。
不禁让我想起十三岁那年,我也是这样跪在苏家的大门外,求苏宏德救救我妈。
对于我来找他这件事,我妈是死活不愿的。
当年苏宏德攀上傅家千金,扔下我们离开。
她说,她死也不要接受苏宏德的施舍。
可是,我能怎么办,没有钱,医院已经停止了治疗。
能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呢,我不能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在苏家大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苏宏德坐在车里看见了我的脸。
他思量许久,同意了负担我妈的治疗费用。
条件就是我回苏家,并且以后要乖乖听他的话。
可惜还是晚了,虽然医生全力救治,我妈的大脑还是受到不可逆的损害。
医生说,她的智力犹如三岁孩童。
如今,清冷的月光照进客厅,周遭一片寂静。
我等到再也不会有人出现,才从手包里拿出那个U盘。
我把它放在手心,紧紧握住。
今晚的月色跟我十三岁那晚的很像,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一切就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