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是萧景琰的恶毒皇后。
凡是怀孕的宫嫔,与我接触之后,不出月余,一尸两命。
世人都传我,阴险毒辣,蛇蝎心肠。
我儿册封为太子之日。
萧景琰斥责我毒害皇嗣,将我秘密杀害。
而一向不起眼的萱妃,册封为后,母仪天下,成了我儿的养母。
我方知,原来是萧景琰一直在栽赃我,算计我。
只为了给心上人最后的幸福。
可是他却不知,那些被他当做弃子、残忍杀害的宫嫔们,心又何曾在他身上。
……重生第一日,请安的气氛异常诡异。
我战战兢兢,后背紧紧抵在凤椅上,看着底下一众妃嫔摩拳擦掌。
胆小的玉嫔坐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与我对视。
一向冷静自持的宛贵人紧紧绞着帕子,目光愤恨地盯着我。
孔武有力的万妃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哗啦一下站了起来。
我感觉她们随时都会冲上来,朝我脑门抡上一拳。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我与她们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等等!
我好像真的与她们有血海深仇!
不过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们怎么会知道?
看着她们越来越不善的目光。
我脑壳豁然一亮。
不会吧,难道她们也重生了?
望着底下一众怒目而视的妃嫔,我明白,她们恨我,无非就是误会我害死她们。
后宫那么小,我恶毒的名声那么响,她们肯定都算在了我头上。
我临危不乱,挤出了一个还算和蔼的微笑:“误会,妹妹们,都是误会。”
重活一世,我不想再与她们无休止的内斗下去。
妃嫔内斗,萧景琰躺赢。
与其费里巴巴地去讨好一个会背刺你,拿捏你家族的男人。
不如姐妹同心,其力断金。
我心里是这么盘算的。
只可惜她们的经验停留死亡的那一刻。
各自把我和其他妃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殊不知这后宫最大的敌人就是皇帝。
宛贵人在阶下怒道:“害我孩儿,毒我性命,皇后娘娘,你倒说说,哪里有误会?”
万妃红着眼冲上来,要找我拼命。
一道颀长的影子拦在了万妃面前,祈安沉默低头,恭敬顺从。
祈安是我宫里的太监,跟随我多年。
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监,自然拦不住金尊玉贵的贵妃。
他只在用他的沉默告诉万妃尊卑有序、切莫动手。
“让开!
你这死奴才,竟敢挡在本宫面前!”
万妃性情娇纵,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祈安偏了偏脸,将红肿的半边隐匿在阴影处,似乎是怕我瞧见。
他直挺挺跪下,身姿挺拔如松,态度坚决。
我怕他再受委屈,掏出一方帕子去擦那本不存在的眼泪,开始了生情并茂的表演。
“妹妹们,不是本宫要害你们,害你们的,是皇上啊!”
浅浅一句话,就像一颗炸弹一样,激起千万层浪。
众妃脸色各异,快速交换了眼神。
我知道她们都有病。
有心病。
上辈子,怀孕的妃嫔总是莫名死亡,宫中渐渐传出了我恶毒善妒的名声。
我派人一番查探,不仅查出了害死她们的幕后主使是萧景琰。
更查出了怀孕的妃嫔曾与人私通。
我以为萧景琰知道些什么,将她们杀人灭口。
于是我不敢再查,默默替他承了所有罪名。
直到我临死之前,才发现,萧景琰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妃嫔已经另属他人。
他害死她们,纯粹是想为他的萱妃铺路。
这件事,反而成了我今生最大的筹码。
万妃身子轻晃,似有些站不住脚:“皇后,你这是何意?”
宛贵人,紧抿嘴唇,面色苍白。
妃嫔私通,这可是大罪。
稍有不慎,祸及全族。
焉有不提心吊胆的?
我提一句皇上要害她们。
她们就疑神疑鬼,不知所措。
今日萱妃告病,没来请安。
我挥退了所有的宫婢太监。
祈安担忧地望了我一眼,我趁人不注意,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眼见再无旁人,我低沉声音小声说:“玉嫔与张侍卫,宛贵人与常太医,万妃与表兄……”在座的人被我一一点了名,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留给她们遐想的空间。
“难道皇上知道了……”万妃的话还没说完,宛贵人猛得抬起头,清冷的眸子坦荡地与我对视:“皇后娘娘,你无凭无据污蔑臣妾,臣妾不认。”
万妃自觉失口,也极力否认。
其他妃嫔也七嘴八舌嘈杂起来。
“对,皇后娘娘,臣妾尽心尽力侍奉皇上,绝不敢与人私通!”
我淡然一笑:“本宫并非想拿住众位妹妹的把柄,拿捏你们。
本宫只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
后宫佳丽三千,夜盼到明,蹉跎青春,有几人能得到皇帝的雨露?
你们青春守寡,槁木一般,渴望情爱,这不是你们的错。
要怪只能怪世人对女子从来不公。
男子狎妓、三妻四妾,只会被戏谑一句风流。
女主守身死节,贞洁比性命重要。
要怪只能怪宫禁深深,男子妄图把女子圈养起来,成为他们的私人玩物。
可是女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我们都是高门贵女,进宫无非是为家族添个助力。
何必把家族和自身寄托于一个是视我们为玩物的男子身上?”
一向唯唯诺诺的玉嫔结结巴巴地说:“可是男子三妻四妾,亘古有之。
我们又能改变什么?”
“错了。
三妻四妾的不是男子,是权力。
古时手握大权的女帝太后公主,她们也有面首无数。
若想改变自己被生杀予夺的命运,只有自己站在权力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