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的丈夫留洋归来时,还带回了他的未婚妻。
落落大方的千金小姐,只因借口吃不惯我做的粗茶淡饭,便要求我上街去买西洋糕点。
谁知我刚到外面,就遇到帮派冲突。
我害怕地躲进最近的电话亭,拨通丈夫的电话求救。
听到是我,他瞬间不耐烦起来。
“书仪已经饿了一早上,怎么还不回来?”
“你不会是想故意刁难书仪的吧,你这恶毒的村妇还是死在外面算了。”
他将电话挂断的那刻。
一颗子弹射进了我的心脏,我无奈苦笑。
卢恭辰,这下我真的要死了,-我死后,灵魂回到了卢恭辰的身边。
沈书仪正在陪儿子写字,卢恭辰在一边看最新一期的报纸。
他时不时抬起头来满含爱意地看一眼沈书仪和儿子。
那场景和谐地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没有人记得,这个家原来是有一个女主人的。
儿子写完字出去玩耍,沈书仪送了一杯咖啡到他的桌上。
卢恭辰虽然出洋留学有四年,但依旧喝不惯咖啡。
他尝试着问了一句:“能泡杯茶吗,就平时那种。”
她有些委屈道:“平时的茶都是桐花泡的,她昨日出去买糕点,就没有再回来了。”
卢恭辰温柔一笑。
捏了捏她的腮。
“没事,你本来也不是那种做粗活的人。”
“对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和小宝就在家里,千万不要上街去。”
原来他是知道最近外头的形势的。
却依然逼着我去买糕点。
只是为了讨沈书仪欢心。
在他眼里,沈书仪和我是不一样的。
她是他精神上的伴侣,和他接受过一样的教育。
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包办婚姻的产物。
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真的死了。
到了傍晚,警局打来电话。
告诉卢恭辰帮派冲突的遇难者中有一具尸体至今不能确认身份。
听说他家中有人一夜未归,想让他去看一看是不是我。
卢恭辰当即表示不可能。
他冷笑道:“李桐花这种村妇歹毒又精明,若是真遇到了冲突,肯定跑的比谁都快,早早就躲起来了。”
说完,他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还警告警局的人不要再来电话打扰他了。
他是当地出名的进步人士,是别人眼中学富五车的卢先生。
他这样说,自然不会再有人来触霉头。
然而他不知道我真的死了。
我的游魂却莫名地被禁锢在他的身边。
看着他照旧跟沈书仪卿卿我我。
听着他说着各种嫌弃我的话。
可是他不是进步人士吗,不是口口声声人人平等吗?
我虽然是村妇,又是父母强迫他娶回来的,可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晚饭时,桌子上却空空如也。
婆婆院子里的阿妈过来问今天的粥熬好了没有,婆婆正等着。
卢恭辰下意识地要骂人,却突然想起我并不在家。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沈书仪。
沈书仪连忙举起双手:“熬粥这种事,一直都是桐花做的,我实在不会做家务。”
阿妈惊讶道:“桐花一夜未归吗,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她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沈书仪露出歉意的神情。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吃不惯中餐,也不用麻烦她去外头给我买西洋糕点,她有些不高兴,恭辰生气说了她几句。”
卢恭辰连忙安慰她。
“都是她自己小气,跟你没有关系。”
“你们都不用担心,过两天她就回来了,像她这样的小脚女人,离了我能去哪里呢?”
是啊,我哪里都去不了。
甚至连魂魄,都只能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