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未开口,婆婆气急而笑:你要休了清清,那就等我死了再说。
你离家两年,是清清细心照顾我和你父亲,你父亲缠绵病榻也是她妥帖服侍。
婆婆抬手指向玛丽苏:你带着这么个玩意回来,一进门就要灵前休妻,清清她做错了什么?
你又置魏家的颜面于何地?
来人,还不赶出去?
魏家骏大惊:母亲,不可,我和玛丽苏是真心相爱的。
玛丽苏骄横的瞪着我:谁敢?
我父亲可是江宁府财政部的高官。
婆婆和我都愣住了。
我打量了她一下:那你的高官父亲可知道,他的女儿在强抢人夫还上杆子做妾呢?
婆婆捂着胸口,泪眼婆娑指着魏家骏: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话音落就昏了过去。
下人忙抬着婆婆回了房,管家又招呼人去找大夫,一片兵荒马乱的。
厅堂里只剩下我们几人。
我看向魏家骏:所以,你耗费巨资漂洋过海学的新式教育就是这个?
学的不忠不义不仁不孝?
弃糟糠于旧巢,为不忠。
背信弃义觅私情,为不义。
罔顾礼法廉耻,为不仁。
置高堂于不顾,为不孝。
魏家骏的脸涨得通红。
我又对着玛丽苏笑笑:难道新学里会教人勾引有妇之夫,与人无媒苟合?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不知道你可听过?
玛丽苏大怒:你一个没有上过学的旧式女子,懂得什么是爱情么?
我径自回了房,怔怔看着远处的荷花池。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最难测。
我和魏家骏是娃娃亲。
十二岁那年,父母意外身故,祖父也接着病重亡故。
魏家父母到是没有就此悔婚。
魏家骏留洋前,拉着我的手:清清,我们先成亲可好?
你长得这般好看,我怕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要我了。
消息传出去,北平城的名媛闺秀对我一介孤女能嫁给丰神俊朗的魏家骏,说这是我祖上积德。
因为他的突发奇想,婚事仓促,船票又临时改期,上午拜堂,下午他就走了。
我成了名义上的魏家妇,替他孝敬父母,打理家业。
一别两年,再见面我就成了万恶的旧社会糟粕毒瘤。
嬷嬷拉着我的手,恨得不行:魏家欺人太甚,若是当初没有我们家老爷的提拔,哪来魏家如今的风光。
我并未去老夫人那里献殷勤凑热闹。
毕竟,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么?
和我再有感情,又如何抵得过唯一的爱子的哀求?
再则,从公公病重的开始,人未走茶就凉的世态炎凉已经让我们体验了一遍权势的重要。
一边是江宁府财政部的高官之女,一边是落魄的孤女。
人,总是会趋利避害的。
老夫人昏倒在我肩上,那颤抖的眼睫下,或许对我有些愧疚,只是不多而已。
我的父亲和魏家骏的父亲既是挚友又是同僚,魏家稍弱势。
在我出生那年,父亲喜不自胜,酒后就和魏家定下了娃娃亲。
回家后被母亲责备祖父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