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没要到钱,就会对我非打即骂。
催债人上门讨要说法,母亲就把我一个人锁在门外:“父债女偿,你们找他女儿要钱啊,干嘛来找我?”
那时候我才4岁,催债人最终没有拿我怎么样,看向我的眼中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他们在门上和墙上泼满了红油漆,警告母亲抓紧把钱凑出来,否则下一次就没那么好商量了。
我吓得瑟瑟发抖,浑然没注意母亲看向我的眼神变了。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她带着我来到河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心心,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但妈妈也得爱自己啊。”
那时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母亲是真的想通了,想要带着我好好过下去。
但转眼,母亲就将我用力推入河里。
怨毒的眼神,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
“我不能再让你拖累我了。”
“我要去自己的幸福!”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爸,都是他太没用了!”
“你放心,我会给你烧纸,保佑你下辈子能投一个好人家。”
我不知自己在河水里游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奶奶救上岸的。
残缺的原生家庭,让我对爱和完整婚姻的渴求,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再后来,我被彻底伤透,连离婚都不在意了。
林慕飞却精准拿捏了我的另一个命门——奶奶。
“如果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我也完全没必要再给你的家人支付昂贵的医药费。”
那凶恶的模样,仿佛我的奶奶不是那个抚养了他十多年的和善老太太,而不过是拿来拴住我的一个工具。
可明明,当初在马戏团里,他即将被人砍掉双腿,塞进罐中制成标本的时候,是奶奶拿出全部的积蓄将他赎了回来。
我再次妥协。
心甘情愿为许双双当牛做马,只为换取奶奶的一线生机。
我以为奶奶能长命百岁的。
可她还是永远离开了我。
就在林慕飞宣布和许双双婚讯的那天。
我曾经无数次跪在林慕飞面前,哀求他不要让奶奶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
奶奶病得那样严重,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和林慕飞幸福地生活下去,我不能破坏她最后的愿望。
但林慕飞还是带着许双双去见了奶奶。
不仅如此,他还任由他们的婚讯被公开,当着全世界扯下了我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将一个受人唾弃体无完肤的我摆在奶奶面前。
奶奶这样爱我,胜过爱她自己,怎么舍得我为她受如此委屈?
当天晚上,奶奶就选择拔下了氧气管。
奶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奶奶爱囡囡,囡囡也一定要爱自己。”
电视里仍旧播放着我和奶奶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可我的视线却渐渐有些模糊了。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额头有浓稠温热的液体在不断往下流。
一滴,两滴,三滴……掉在地板上。
林慕飞也终于在看到的瞬间慌了心神,想要过来抱住我。
从前他总会这样抱我,叫我“心心”,和我一起躺在破旧的筒子楼顶,数着满天的星星,然后和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