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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凰徐誉司云深瑶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蒋钟意捧在手里的茶又放了下来,云深瑶道:“三叔母对我一直很好,三月前我出了事,也是叔母求着堂祖母我才没被送去做尼姑。但叔母疼爱孩子大家都知道,姑母是信任,甚至纵容你的。”
“你要是和帐房勾结了,叔母一定不知道。”
云深瑶注视着云宝言。
云宝言怨毒地盯着云深瑶:“只是个账本,也许是那老东西私吞。”
“那便看看我没有得到的东西,在不在你房里。”云深瑶步步紧逼。
云宝言顿时闭了嘴,她紧紧攥着裙子,不是不想辩解,而是事实在眼前,辩不了。
“我与你没有仇,我干什么要害你……”云宝言弱声道,“天地君亲师,除了陛下便是亲族师长,我与你不是一个父母,却是堂亲的姐妹,我为什么要犯下杀亲大罪……”
“你母亲和你从三年前便开始劝说族中长老为我父亲过继男丁。”
云深瑶睨她:“若是我死了,想必轩南弟弟,就能成为二房嫡子了吧。”
众人心里顿时明亮了。
云安乐一耳光抽在云宝言脸上:“你还知道天地君亲师!你还是知道你与深瑶是堂亲的姐妹!家中什么时候计较过嫡庶,你竟为一个嫡出的名头……你如此害深瑶……”
痛心疾首地闭眼,云安乐仿佛是面对亲妹和挚友的争端一般伤心道:“母亲,将九妹妹送去祠堂发落吧。”
那她还有命吗!云宝言站起:“云安乐,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她是你的堂妹,我可是你一父同出的妹妹!你不为我求情就算了,你还帮着她!”
“是,我就是要杀杀她的锐气,那又怎么样?”云宝言气糊涂了,全然没注意突然眼神阴沉的李焚情,“她出了丑,又没有长处,却占了二房的嫡子女位,二伯竟然还要把二房交给她?你们服气么?而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三房——!”
“啪!”
云安乐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打在云宝言娇嫩的脸上:“做出这种恶毒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拖出去!”
云宝言才不听,抓挠踹开来抓她的人,云宝言大喊:“我是忠常伯的女儿,你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你有什么脸处罚我!”
在座的人瞬间脸色一变。不提爵位还好,提爵位,便是戳了三房的短处。
前任忠常伯原本只是庶出,为了得到爵位,设计了嫡出承爵的云深瑶祖父令其暴毙而亡。后来,前忠常伯怕外人议论此事,便亲口许诺了二房不会分家,后嗣都要关照二房。
忠常伯更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了得到爵位做过什么事,从来不会用自己的爵位去压二房。
忠常伯立马起身要训诫,还没说什么,便闻云深瑶道:“我本来没打算让你受重罚。因为人非圣贤,这一辈子不可能不做错事,但看样子九妹妹你不会理解这句话。那我没办法,只能请王爷定夺。”
李焚情看她:“你想如何?”
“若有一个身边人想杀我一次,我便天天都会惧怕。”云深瑶反问,“要是王爷遇到这样的人,会如何?”
“这种女子。”李焚情笑道,“自然斩十指,拔舌。”
云安乐干笑了两声,手上的帕子已经捏的起了褶子。云深瑶再次看向徐誉司开口道:“徐公子,麻烦给阿姐也倒一杯吧。这杜雀只是帮我找个耳环,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云深瑶不禁有些焦急,站起身,朝着亭子外面走了两步,眼巴巴等着。云安乐趁着云深瑶出去的功夫,催促着徐誉司把茶布好。
“阿姐,我去看一眼杜雀,一会儿就回来。”云深瑶扭身解释了一嘴,脚下的步子倒是不急不缓。
到了后院假山,就看着一个瘦弱较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走过来,云深瑶见着,轻声唤道:“杜雀,慌什么。”
总算是见着小姐人了,杜雀松了口气。
自己刚才见着九王爷旁边那个侍卫,再加上自己头一次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小姐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小姐,交给房妈妈了,没问题了。”
“你眼看着她倒进去的吗?”云深瑶又问了一嘴。
杜雀赶紧点头,毕竟小姐嘱咐过了,什么事情都要做细。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云深瑶拍了拍杜雀的肩膀,柔声道:“辛苦你了。”
“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杜雀是小姐的人,不管小姐让杜雀做什么,杜雀都是心甘情愿的。哪怕上刀山,下火海……”
“好了。”云深瑶侧头看了眼小亭子的方向,把手拦在了杜雀的嘴边,“这些话啊,以后不许再说了。”你上一世已经为我做过太多,这一辈子,断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等到云深瑶回来的时候,那颗丢失的耳环已经重新挂在了耳边。杜雀跟在云深瑶旁边,扶着自家小姐上了台阶。
“让阿姐和徐公子久等了。”云深瑶微微颔首,在石凳上坐下,余光瞥了一眼茶杯中淡绿色的茶水,不动声色地端起来。
这一动作也吸引了那二人的注意,等到了嘴边的时候,云深瑶却又把东西放下。“阿姐不尝尝吗?”
云安乐自然一笑,拇指和食指轻轻捏起青瓷茶杯挡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在口中微微琢磨了滋味后,又放下:“徐公子的茶果然是不输府里的。”
“云小姐过奖了,自然是比不上府里的。”徐誉司微微颔首,两个人的眼神对了一下,又错开来。
“阿姐,深瑶有个不情之请。”云深瑶把云安乐交到一旁,眼神若有若无地朝着徐誉司的方向看了一眼,莞尔一笑,又转过去,落在徐誉司眼里便以为是女儿家的娇羞。
在听着云深瑶在自己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云安乐似是理解,扭身对二人道:“我想起来,刚才席间有几个妹妹找我要看看最近新买的一些玩意,就先失陪了。你们好生聊着,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云安乐冲着二人笑了笑,就要离开,却又被云深瑶叫住。云深瑶柔声道:“阿姐,方才回去的路上有些黑的吓人,要不让杜雀给你送回去吧。不然雪天路滑,容易,湿了鞋子。”
有些看不清云深瑶脸上的表情,总觉得那番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仔细一想,如果杜雀跟在她旁边反而让徐誉司不太好办,那自己的目的就打不到了。
“那就谢谢妹妹了。”
杜雀跟在云安乐后面,似乎是有些担忧,便道:“小姐,杜雀一会儿就回来。”
“没事,你去吧,一定要安乐姐姐的安全,知道吗?”
杜雀了然小姐话里的意思,扶着云安乐沿着刚才自己找过来的小路回去了。
等人走了,方才还热闹的亭子眼下就剩下徐誉司和云深瑶两个人,徐誉司自然也放开了些。“八小姐,不如尝尝这茶,一会儿凉了反倒对胃口不好。”
“徐公子所说极是。那云瑶便不客气了。”今天穿的袖袍本身就大了些,恰好可以挡住自己之前的伤口,但云深瑶却一下挥倒了徐誉司茶杯里的水,茶水瞬间打湿了自己的衣袖。
男人的唇带着一丝凉薄的意味,原本以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小妖精,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这么有意思的一幕,还真是让人觉得有趣。
“笨。”听见李焚情低沉的声音自己耳边响起,云深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这人控制住了。偏偏心里不想让自己甘拜下风。
女孩拙劣的技巧让李焚情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不肖多时,只剩下云深瑶红着一张脸,两个眼睛被欺负的水汪汪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李焚情眸光里欲望未消,募得抬起云深瑶的下巴,轻轻把她眼角的泪珠舔去,云深瑶身子一震颤栗,反而激起了李焚情的兴趣。“我想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恩?”
男人略带上扬的语气听得人心里痒痒,云深瑶也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眉眼一挑,两只手环在了男人脖子上。
“九王爷就这么想了解深瑶吗?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会让你慢慢了解我的,不过前提是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好吗?”云深瑶轻笑了声,带着些许女儿家的娇俏。
李焚情眼底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云深瑶也不想和他僵持了,毕竟在耽误下去,云安乐那面就要完事了,那之后自己想要的场面可就看不见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云深瑶轻轻拍了拍李焚情的胸口;“王爷不是好奇你的药吗?却有奇效,不过我还是很听你的话的,也没有喝,吐的不过是那两个奸夫淫妇给我下的药?”
“他们敢给你下药?”李焚情皱眉,这个女人的胆子属实是大了些,不管是什么原因,不顾安危的把自己都压了出去,可见心里究竟有多大的城府。
听得出李焚情语气里的怒意,云深瑶故作可怜,低声道:“是啊,多吓人啊。不过王爷不要担心,我敢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我打赌王爷断不会负了深瑶。现在,这个赌,很显然,深瑶赌赢了,王爷果然对深瑶痴心一片呢。”
油嘴滑舌的女人,这张嘴里实实虚虚,又有多少真情实意呢?李焚情冷哼了一声道:“你最好趁着我还没有对你失去兴趣的时候,把自己看好了。”
言外之意,李焚情不想要不干净的人呗。云深瑶自然明白,自己也要把握好尺度,不能让李焚情太生气了,毕竟这可是自己的靠山。
松开李焚情,云深瑶也不敢耽误时间了,杜雀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推开门的时候,云深瑶还不忘跟李焚情打了个招呼:“王爷,别忘了咱们两个的约定呀。”
等主仆二人走了以后,孤城才出现在房间里,微微躬身道:“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那个女人想怎么办吧。好戏开场了,走吧。”向来不愿意理会这些女人勾心斗角事情的李焚情,现在也愿意心甘情愿帮着云深瑶折腾,自己还真是,变了啊。
云深瑶给杜雀拉到了后院假山旁边,拉着杜雀仔细叮嘱道:“一会儿你便让那云安乐的丫头来找,记得动静大些,最好是让那蒋钟意和黄婉月都听见,知道没?到时候直接引着他们来找。”
杜雀连连点头:“放心吧,小姐,我都知道了。”
“害怕吗?”毕竟这丫头其实听话的很,也怪自己一直以来给她保护的太好了,让她跟着自己受尽了委屈,现在让她突然这么做,可能也是让她跟着自己往火坑跳吧。
没成想杜雀却拉住了自己的手,声音还有些怯懦,却强作镇定说:“小姐,是有些害怕,但是杜雀害怕的是给您帮了倒忙,只要小姐信杜雀就好。”
云深瑶欣慰一笑,帮杜雀理了理衣服。“去吧。”
看着杜雀匆匆离开的身影,云深瑶深吸了口气,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自己一定要给杜雀寻一个好人家。
杜雀到了前厅,都是正热闹的时候,自己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盯了半天,才找了云安乐的一个丫鬟,便甜声叫道:“姐姐,你知道我家小姐去哪儿了吗?”
那人自然认出来这是前一阵让伯爵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的八小姐的丫鬟,登时也没了好脾气,呛声道:“你道真是有意思,你看不住你们家小姐,现在反过来问我干嘛?”
“刚才我们家小姐是跟着五小姐一起走的,现在小姐找不到了,我不过就是来问问,姐姐干嘛跟我跟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咱们都是做丫鬟的,呜呜呜。”说着杜雀便跟着哭起来了。
原本大家都还在热闹着,听见哪里来的哭声,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弄得那丫头也有些急了,赶忙道:“你早说呀,不就是找我们家小姐嘛,我跟你找不就是了嘛。”
黄婉月也注意到了这面的消息,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一旁跟着的房妈妈,房妈妈立马反应过来,跟着过去,抬了抬嗓门道:“你们这怎么了,哭什么呀?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好不晦气呀!”
一见着房妈妈过来,那丫头还想辩解,就听那杜雀倒先哭起来了。“房妈妈,我就是想让姐姐帮我找找我家小姐去哪儿了,小姐是跟着五小姐走的,这半天都没见着人了,我心里也是着急啊。”
“这点事儿而已嘛,房妈妈,一会儿跟着他们去找找吧,别因为这事儿扫了大家的兴致,一会儿怪罪下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杜雀这才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连连点头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云安乐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在一抬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叫了一声,直接给那睡得死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徐誉司踹到了地上。
云安乐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早已经不完整的衣服被子上的点点斑驳血迹,秀脸一下子红的像血一样。
脑子里一时间就乱套了,这时候徐誉司也扶着地面坐起来,嘴里还叫着云深瑶的名字,却被云安乐一个枕头砸过去。“混账!”
李焚情有些薄怒,“你知外室,是什么意味么?”
“我当然知道。”徐誉司害死她之前,除了和云安乐苟且,还在外面养了三四位外室。他与那些人互称夫妻,她孩儿刚死没几月,他便抬了那肚子滚圆的外室进了门。
做过正头娘子,她知道外室于正室是何种羞辱,也明白外室多不被盛京正经娘子们待见。可她若做了李焚情的妾室,她便要离开爹娘进祯王府后宅,那她死去的孩子,她的仇,她怎么报?
“李焚情,你看得出来,我这家里面上一片和睦,亲戚姊妹实际都居心叵测。我那个五姐姐和她阿娘,不知从哪里知道我们二房有一笔暗财,天天惦记着算计我来得到那些东西。现在我是布置打点好做了假象,好让所有人以为东西都没了。可一个屋檐见了那么多回面的亲戚,对此又能信多久?”
云深瑶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做外室,是,名声是不好听,可能让我保护我爹娘,保他们平安。”
稍默,云深瑶奇怪道:“说来你又不亏,与我合作,有了钱又有了色,我都没怨愤不懑,你倒和我生气?”
倘若他那日没带着她上登云台,他当然不气。
李焚情话到嘴边,缓缓一转:“你若为妃为妾,我让你住回云府。”
“哪有出嫁的女儿天天蹲在婆家的道理。”云深瑶失笑,存着心逗李焚情,“如此关心我做外室名声不好听——怎么,数年间没见几回面,今日细细看了,知道我好看,忘了你那白月光,凡心动了?”
明知自己有极大概率是李焚情白月光的云深瑶抚了抚自己的脸,“也是,毕竟我这脸倾国倾城。我记得那个有名的状元,还给我画了副画是不是,叫什么……”
孤城狗腿道:“《风怜图》。”
美人头戴幂篱临江,风可惜这容貌不能为外人所见,吹掉帷帽,露出了云深瑶的颜容,故而起名风怜图。
云深瑶没看过那副画,听到名字时还觉着吹捧太过会招惹家中姐妹反感,可现在知道这些姐妹根本不是好东西了,她便不在乎她们想什么。
她既有美貌,她便要张扬,便要炫耀,便要用在李焚情这儿,楚楚可怜地求他哀他勾他,保她二房一世平安。
“是这个名字。”云深瑶含笑,“这位先生倒有点意思,这些闺中事都能知道。”
孤城心里嘀咕这张图从出生那刻便落到了他们王爷手上,还打了个宝石匣子装起来,要不是见着她,他都不能搞懂李焚情买那画的意图。
李焚情当即扫了孤城一眼,示意他别继续说下去。
“他向来闲散。”李焚情道,“你不进王府,我也不逼你。不过,云深瑶。”
李焚情站在院门前,“本王的女人,哪怕是外室,也会遇上很多麻烦。”
云深瑶盯着他,少顷笑道:“我知道。但是,想来王爷是会保护妾身的,对不对?”
……妖精。
春婆子咄咄逼人,光嗓门就压了她那矮小秀丽的小丫头杜雀一截。杜雀被她镇着,心里知道云深瑶此时已高烧不退五六日,根本起不来,又想着没炭火冻了云深瑶更见不得好,急得眼泪直下掉。
“你们欺负人,等夫人和飞鹿姐姐回来,我要告到夫人那去!”
小丫头着急上火地跺脚,春婆子听了一点不怕,“你以为你们还是从前?现在满京谁不在笑话八小姐走失后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丑事,谁不知道她被太后指婚就要嫁给疯王没几日好活,你且告去,我们不痛不痒,你们八小姐却要死无全尸!”
春婆子大笑。杜雀捧起花盆里的土便朝春婆子甩了过去:“你们胡说,胡说!”
一茬接一茬的土砸了春婆子满身,新做的衣服上沾了泥,春婆子脸色剧变。
啪一耳光抽倒杜雀,春婆子指着杜雀:“老娘的衣服……你个小贱人,今日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姓春!”
春婆子要掐上杜雀脖子的情形像极了前世她杀掉杜雀的那一幕,云深瑶苍白的面容一冷,抬手掀了垂花帘漫步而出,音量不大不小地叫了春婆子一声:“嬷嬷好端端的,跟杜雀生什么气?”
云深瑶从前在府里地位便不算高,出了失贞的事后,这些奴婢便更狗眼看人低。见着她,春婆子连礼都没一个:“还不是杜雀,她去拿伙房炭火,非说我少了韶光院的份例跟我闹,可我们怎么敢少小姐的东西。”
春婆子招手让人把那一筐炭拿了出来。
小臂宽的竹筐里盛满了炭火,少是没有少,也不见得真如实给了。
那炭火全是黑的,但云深瑶前世也当过主母,一眼认出是银丝炭里夹了容易引火的灰木炭。
盯着那筐炭,云深瑶回想起前世这筐炭火是怎么引发大火烧死了杜雀,春婆子又是怎么杀了飞鹿,她眼中的冷色一没:“东西都对的,是杜雀不懂事。我瞧您这新衣裳也被杜雀糟蹋了,如此,我这还有一匹五姐姐送来的新料子,我拿出来赔给嬷嬷,嬷嬷吃酒稍等会,可好?”
五姐姐指的是三房忠常伯嫡出的次女云安乐,云安乐此时与她关系极好,就算是她失贞后还常来看她送东西。
伯爵之女的东西,还能有差的吗?
春婆子心动,云深瑶紧道:“我爹前日得了一坛雪中青,怕我娘骂,藏到了我这儿,嬷嬷们若是愿意,便吃几口酒,暂且等一等。”
好衣好酒诱惑当前,春婆子立刻答应了。
虎背熊腰的婆子们一个个入了房,杜雀委屈道:“小姐,咱们房里东西本就不多,这些日子夫人回汶水老家,这些人便更狠着克扣咱们,你还……”
云深瑶也不解释,“快去拿来。”
杜雀没法子不听从她,取来后不情不愿地给了云深瑶。
房中的婆子们吵吵闹闹,云深瑶回首看了一眼,吩咐杜雀:“你再去帮我取件东西,我爹房中有一本白封皮洛家字帖,你从后边翻,有几张残字页,撕下来拿给我。去吧。”
说罢,云深瑶走进房中。传闻的好酒雪中青烈得醉人,没几口下去婆子们已经东倒西歪,云深瑶将布匹放下,几个婆子们还招呼云深瑶来划拳,云深瑶没答应,只叫春婆子:“春嬷嬷,外头下雪,布匹被湿了,你去帮我升了炭火烤一烤吧?”
外头根本没下雪,但春婆子吃得醉了也分不出,只记着好东西。拿了那木炭筐便往炭炉里倒灰木炭,等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面几个婆子都已经睡倒在桌上。
云深瑶提着酒坛子往四处泼洒,春婆子听见水声回头,满面通红:“八小姐做什么呢?”
云深瑶浅笑:“没有什么,婆子要是困了,便去内房里睡一会儿吧。”
春婆子点头。待人入内,云深瑶敛眼将已经被自己浸透了雪水的披风裹上,一脚踢翻了炭炉,锁死了所有的门窗,往后院的小池去。
浓烟滚滚。
离韶光院最近的,除了云深瑶的娘尤氏住的朗明院,便是大房住的真煦院。
铺天盖地的青灰烟雾被北风一刮,吹的真煦院本来好好做事的奴仆们泗涕横流,连坐在院内的大房姨娘黄婉月都被呛了出来,捂着口鼻责问丫鬟:“干什么呢这么呛人!”
丫鬟们掩着口鼻:“奴婢们也不知道,似乎是韶华院那边来的,咳咳……奴婢这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黄婉月连忙挥手,院外便有人大喊:
“走水了!”
想法才冒出头,院子外便有数人狂奔疾驰朝着浓烟方向去了,黄婉月出门一看,韶华院火光冲天,整个院门都着了!
连忙放下手中的头油赶过去,院门前大火冲天,一群仆婢手里锅碗瓢盆地浇水灭火,黄婉月打量了一圈,便听人在里头喊救命!
黄婉月愣了下,一只手便从她身边探出来,抓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厮。
三房的人刚赶到场,除了三夫人蒋钟意,她身后还跟着她次女五小姐云安乐,并三房姨娘的女儿云宝言。
“八小姐呢?”云安乐冷问。
小厮哆哆嗦嗦,一指红云下的韶华院:“还,还在里头……”
蒋钟意和云安乐脸色双双一变,云安乐忙向身后人喊:“快救八小姐!”
可火还是太大了,如今又吹北风,火舌卷到门柱、廊柱上,遭风一掠便化作巨兽吞了目所能及的一切。云安乐话刚落地,韶华院里吱呀一声倾垣倒柱,将地上的薄冰都烤成了水。
院内方才还叫了两声的“救命”彻底没了,云安乐心急如焚,她与云深瑶素来“情同姐妹”,每一步都走在谋划上,要是云深瑶没了性命,她怎么接近二房?
云安乐踢了身后不敢营救的仆人一脚:“平常养你们都是白养的,要是八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卸了你们的骨头!”
婢子被一脚踹到地上,捂着腿不吭声。云安乐越看越气,云宝言倒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一双凤眼明亮明亮,袖袍掩着的唇角得意上扬。
然而笑不到多久,她便被人狠狠一撞。
抬头看去,那朝着韶华院奔过去的男子约摸二十余四五,面容如刻如凿,肤色苍白,仿佛她来时看见的庭下积雪,就连那生得稍深,眼眶凹进去的慵懒双目,也似乎因此带上了冰天冻地的温度。
更重要的是,她看见了他身上那件黑曳撒上纹的东西。
纯金丝纹的神兽螣蛇纹,以包朱浆的丝线绣眼,令其两目熠熠生辉……
那是……
祯王李焚情?!
云宝言一愣,李焚情身形被火光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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