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棠,我赵玄并非贪图美色之人。”
“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永远记住那个寒冷的雪夜,冷面阎罗赵玄将我抱在怀里,他说,他愿意做我手里的那把刀。
教坊司外,一架四乘马车静静地停在街边。
方鹤安站在一旁,脸上充满得意,“云棠,你离家六年,我求了公主恩准迎你风风光光地回去。”
“按理说,以阿娘你如今的身份,官妓贱户根本坐不得这么豪华的马车,这都是公主母亲宽容大度的好处!”
身后的婢女落英再也忍不住,“放肆!
我们娘子身份尊贵,岂容你们开口羞辱!”
方子琅闻言嗤笑一声,“装什么高贵?
谁不知道崔家长女崔云棠被罚入教坊司为妓?
我朝士农工商由尊到贱,这官妓就是最下等的贱人!”
看着我怀胎十月的儿子如此轻视我,即使有过心理准备,我的心口还是不免一阵酸痛。
“吁——”只见一驾洒金挂彩的六乘马车从不远处驶来。
“爹爹快看,不知是哪位贵人的车马,子琅从未见过谁家的车马如此豪华,等下我们可以递上名帖前去拜见吗?”
还未等方鹤安回答,六乘马车便驶到我的面前。
“让娘子久等了。”
驾车的马夫连忙起身为我铺上车凳。
“云棠,你上错了,这不是咱家的马车!”
方鹤安拉住我的衣袖,急忙将我扯下来。
一旁的方子琅思忖道:“阿娘如今真是沾染了教坊司贪图荣华富贵的风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这种六乘车马,岂是你一介官妓能坐的?”
身旁的婢女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直接上手将方鹤安挥开。
我径直上了马车,不料方子琅竟跟在我身后也钻了进来。
几个婢女连忙扯住他想拉他下去,方子琅厉声叫道:“阿娘都能坐得,我为何不能坐?”
我冲落英她们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管他。
方子琅坐在马车里左顾右盼,忽然揪住我身边的包裹,用力一扯,一条精美绝伦的马鞭并着一只鎏金木盒掉了出来。
“好漂亮的鞭子!”
方子琅握在怀里爱不释手,“比上次我生辰,公主母亲送我的马鞭还要好上许多!”
“阿娘若是早能投我所好,当日我也不会眼看着阿娘被爹爹休弃!”
我沉下脸将他怀里的马鞭夺了过来,“这不是给你的东西!”
“阿娘何必故作掩饰?
一定是你早就得了我和爹爹要来接你回复的消息,这才早早备下送我的礼物。”
说罢方子琅又打开了那只鎏金木盒,里面是一支玫瑰红宝石蝴蝶步摇。
“阿娘果真通情达理了许多,连给公主母亲的礼物都备好了。”
“阿娘放心,等回了公主府,我一定多多在公主母亲面前进言,求她早早将你抬为贵妾!”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口,方子琅连忙捧着马鞭和步摇下车找到跟在后面的方鹤安,方鹤安仔细端详着那只步摇,遥遥冲我一笑。
“原本我还担心你的脾性未改,日后与公主相处不来,现在看来,你果真懂事谦卑多了!”